敲钟五儿
游建斌
“不盼秋不盼夏,就盼五儿敲三下。”一段时期,在交城东社一带流传着这样的顺口溜。我老家离东社还有20里,所以原本我们对这个顺口溜并不熟悉,那年跟着山西广播的前辈,省广电厅副厅长兼省电台台长马德办交通台,马德跟我讲的,原本前面还有两句的,没有记住。
所谓敲钟五,人们都叫“五儿”,是我的五爷,从刚解放参加工作一直到退休,都在东社学校工作,主要工作就是做饭、敲钟。多年的人民公社和生产队集体劳动模式,人们盼“敲三下”,因为“敲三下”就意味着学生放学了,下地的农民也该收工了。东社学校当时是中心校,地势又高,当年农民没有表,出工收工也没有个准点儿,到是附近村的都能听到学校的钟声,所以钟声就格外的重要。
敲钟五儿——我五爷,身材瘦小却很精神,头上总搂(系)个白毛巾,走路总是一路小跑直到退休后七十多岁走路还是小跑。
父亲上学就在东社,当时是上高小,我问父亲,“当时上学时照顾你不?”父亲告诉我:“多喝一碗稀饭是肯定不行的,但是洗锅时候有巴在锅上的锅巴我吃过。”“后来考到太原上初中了,我五伯(五叔)却总接济我。”
当时和父亲一起考上太原初中的有好几个人,但每个学期去都是步行180华里,每次路过东社,父亲都要进学校看看他五伯,每次他五伯总要三块五块地给点钱。一次开学时,父亲从家出发就带的钱不宽裕,想着路过他五伯是不是给几块钱能好一点,到了学校找他五伯,坐了一会儿,又坐了一会儿,他五伯没有给钱。同学从外面进来叫了一次,又叫了一次,父亲始终没有好意思开口要。
这件事父亲给我讲过一次又一次。我知道父亲是讲当年求学的困难和艰苦。而我却更加知道了做父亲的责任。现在我有八个侄儿侄女,我也更加知道了做叔叔的责任。
五年前,五爷去世了,我陪近70岁的父亲回老家去安葬。父亲落泪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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