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转载】马仙：二哥给母亲画像
2016-01-10 17:06:00| 分类：
马仙诗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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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六岁以前，我家一直住在我们马家的老院里。
二哥马禄比我年长七岁，今年他虚岁整整八十岁。当年在马家老院住的时候，他人还小，但经常揑些泥人、泥马、狗呀猫呀的。放在院里的圪台上，排成一排排的方阵，风干后，我和小朋友们拿来玩。虽说那些泥塑不能用栩栩如生来形容，但也是揑狗似狗，揑猫似猫。二哥的美术灵感是与生俱来的。
我们农家的孩子，尤其在新中国解放前夕，能够有饭吃已经是了不得的事了，谁家还会花钱请先生教孩子学画呢。二哥从小特别喜欢画画。幸运的是，二哥上小学的时候(我们村是交城县第三完全小学)当时有位贾维贤老师，会画素描，这使得二哥有机会接触现代美术。小学毕业后，二哥考上汾阳中学。汾阳中学是一所历史悠久的百年老校，美术教育是其传统特色之一，中国现代油画前驱卫天霖就曾经是汾阳中学的学生。二哥上中学时的美术老师王捷三和靳冠山都是省内知名画家。受他们的熏陶和指引，二哥从此走上了绘画的人生道路。二哥画画很刻苦，成绩很优秀，初中毕业后，凭着画画的突出特长，被省城重点中学太原三中录取，后来又考入山西大学艺术系。二哥一直在省城群众艺术馆工作，长期从事美术教学，培养了许多艺术人才。
因此，我常常想，艺术这东西，无论是音乐、舞蹈、还是美术，要想卓有成效，必须具备百分之九十九的天赋，再加上百分之一的不懈努力，一路前行，方可成功。如果没有天赋，定是枉然。我二哥的孙子，从小显露出美术天赋和进取特质，加上爷爷的美术熏陶，现在正在俄罗斯世界知名大学学美术专业。
我二哥读大学期间，人民助学金解决吃饭问题。画画用的纸、筆、色彩等靠自己假期勤工俭学补贴一部分，所以署假一般不回家，寒假春节前后肯定在家。
有一年寒假，大家让二哥给父母画像。也是想看看他在大学学习的如何。二哥首先给母亲画像。妈说，忙咱咱的（方言：忙得很的意思），那有空坐下来画呀。二哥说，不用坐，妈的音容笑貌早就印在我脑子里了。于是，二哥开始提筆给妈画像。在画像的过程中，他不时抬头看看正在忙碌的母亲。我在旁边笑了。我说二哥，这是你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专注地端祥自己的母亲。母亲也笑了，那是发自内心的微笑。我突然来了灵感，让二哥就画妈微笑时的状态、表情。就如同达、芬奇的名画《蒙娜丽莎》的微笑一样。当年母亲四十多岁，中年妇女，虽然不识字，但一看就是位精明能干的农家主妇。两天后，像画好了。大家看后提了些建议，二哥稍加改动，那可是画得太逼真了。尤其是那双大眼睛，自信而友善，好像正在微笑着盯着我们看呢。我把画像拿给爹看，爹转过脸来瞥了一眼说，画得比你妈本人好看。我说，这是＂蒙娜丽莎＂呀！全家人开心地笑了。
我们村有个叫王叫花的，当年他还是个小青年，还没有娶媳妇，家里只有他和母亲俩人。母子俩视力都不怎么好，是村里的贫困户，但俩人都很和善。每当冬天农闲时，邻居们爱坐在他家炕上聊天。尤其是那些婆姨们。我们有时也带着针线活去坐坐。我妈同情他们母子的生活，总要拿点吃的给母子俩尝尝。那天，母亲没有带针线活，而是提着那幅画像去了王叫花家。我想，大概母亲也觉得那幅画像画得好，想到众人面前夸赞她儿子。这就是天下母亲的伟大之处。孩子们的一点点成就，足以使她们骄傲好一阵子。
母亲从王叫花家回来了。一进家门就说：＂大家都说画得象，一看就是我，尤其是那眼神。＂。看到妈的滿足感，二哥笑了，我也笑了，全家都笑了。
什么是幸福？这就是幸福呀！
马仙写于2016年1月7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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